学进去

①母亲买菜回来却又翻箱倒柜忙开了。走吧，您不是说买菜回来就走吗？好啦好啦，没有我正忙呢吗？真奇怪、该是我有理的事啊？不是吗，我不是一直在等着，母亲不是答应过了吗？整个上午我就跟在母亲腿底下：去吗？去吧。走吧。怎么还不走啊？走吧……我就这样念念叨叨地追在母亲的腿底下，看她做完一件事又去做一件事。我还没有她的腿高，那两条不停顿的腿至今都在我眼前晃动，它们不停下来，它们好几次绊在我身上，我好几次差点儿绞在它们中间把它们碰倒。

②下午吧，母亲说。下午，睡醒午觉再去。去，母亲说，下午，准去。但这次怨我，怨我自己，我把午觉睡过了头。醒来时我看见母亲在洗衣服。要是那时就走还不晚。我看看天，还不晚，还去吗？去，走吧。洗完衣服。这一次不能原谅。我不知道那堆衣服要洗多久，可母亲应该知道。我蹲在她的身边，看着她洗。我一声不吭，盼着。我想我再不离开半步，再不把觉睡过头。我想衣服一洗完我马上拉起她就走，决不让她再耽搁。我看着盆里的衣服和盆外的衣服，我看着太阳，看着光线，我一声不吭，看着盆里揉动的衣服和绽开的泡沫，我感觉到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下去。渐渐地凉下去沉郁下去，越来越远越来越缥缈，我一声不吭，忽然有点儿明白了。

造星星的人（节选）

有一个人，他整天都在敲敲打打，连周末也不休息。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？他在造星星。

要想造出一颗好看的星星并且保存下来，还真不容易。他得歪着头，在星星冒出来的一瞬间，轻轻呵口气，像小孩子吹泡泡一样。这些星星不仅好看，还慢慢学会了飞。那些学会飞的星星，像萤火虫似的布满了天花板。到了夜里，他不用点灯，星星就是他的灯。

一天，一只小熊从他这里领走了几颗星星，于是天上有了小熊座。过了几天，一只大熊也从他这里领走了几颗星星，于是天上有了大熊座。其实，送星星出门的时候，他很舍不得，星星们更舍不得离开他。可他认为跟天空比起来，天花板太低，也太小了，星星应该属于天空。后来，很多不愿意离开他的星星，也被他“赶”出了家门。

从此，晴朗的夜晚，我们总能看到星星们在夜空中闪闪发光。

那院的花红树和那年的月光

①那是一棵遮天（蔽   敝）日的花红树，花红树下有口老井，井壁四内爬满厚厚的青苔。这棵树和这口井都生在一个酒铺的院子里，酒铺的主人是位老人，年近七旬，我得叫爷爷。

②有一次停水，我跟父亲挑着担子进了小院。一进小院，我就被那棵葳蕤的大树吸引住了。巨大的树荫像翅膀一样，把院子遮捂得严严实实。青石板上密草丛生，雕花的木门上爬满了绿叶，仰头而望，高展的枝叶间挂满了香气逼人的花红果。

③父亲经常会在午饭的时候塞给我一块钱让我去打酒。爷爷看起来特别和蔼，总会在打酒的时候问我许多问题，比如“你是哪家的孩子啊？叫什么名字啊？”“你几岁啦？念几年级啊？”听父亲说，他是个老教师，很有文化，我深信不疑，因为他虽然年纪大，但说话特别文雅，不像父亲，动不动就对我骂骂咧咧、乱爆粗口。

④第一次吃花红果，是在暑假的一个午后，隔壁的小伙伴从兜里掏出一个塞给我说，尝尝，我放在手里仔细端（详   祥），发现这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果子，简直和苹果长得一模（mó   mú）一样。我爱极了它的味道。酸甜清冽，脆实可口。吃完后，他又塞给我一个说：“好吃吗？跟我一起去摘吧，那家院子里有好大一棵花红树，上面结了好多好多的花红果！”

⑤“骗人！根本进不去。进院子只有一条小路，那条小路必须经过酒铺。爷爷就在酒铺里坐着呢！”我心里有点慌张，因为我从没商议过这样的事情。“傻瓜，你没发现隔壁的老房子空着吗？只要爬上那座老房子的围墙就可以够到花红果了，知道不？难道你没看见那花红果长得到处都是？”

⑥当夜，他带着我，在清凉的月光下偷回了第一批花红果。直到今天，我都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景况。月亮像只明亮的眼睛，高挂在远方的黑暗里，使人心里发怵。我怀抱着满满一袋果子，越跑越害怕，越跑越孤独，怎么也摆脱不了头顶的月亮和母亲在我心里树立的神明。

⑦刚进门，我就被父亲叫住了，当他看到那满满一怀的花红果，顿时怒不可遏（è   yè）。他从腰间解下皮带，把我打得鬼哭狼嚎，讥讽我是李氏门中的第一个小偷，算是给祖宗“长了脸”。我一边哭一边求饶：“爸，这不是我偷的，这个是爷爷给我的，这个是爷爷给我的……”

⑧当夜，父亲拉着我敲开了酒铺的小门，来开门的是那位和蔼的爷爷，他披着绿色的军大衣，看了看满眼泪水的我，又看了看父亲手中的皮带说：“你怎么能这么教育孩子？太不像话了！”

⑨“大爹，这些花红果是不是小海跑你们树上偷的？我领他来给您道个歉。”父亲指着我怀里的花红果问爷爷。

⑩“哪有的事？我刚才见他在门口玩，特别可爱，就送了他一些，怎么能说是偷呢？这么大棵树，这么多花红果，我们天天吃也吃不完啊！”爷爷说完之后，转身进屋，拿起一根竹竿，打了一地花红果，说要全部送我。

⑪再后来，花红树挂果的每个夏天，只要我去打酒，他都会送我许多花红果，但对那夜的事，他始终只字不提。

⑫几年后，我考去湖南读大学，便与他断了联系，后来，听母亲说他过世了。听到这个消息，我心里由衷觉得难过，躺在异乡的床上，我时常想起他那和蔼的面容，想起那个古朴院子里的花红树，以及那年那夜的白色月光。

（选文有删改）

【材料一】①       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，       ，我们如果有缺点，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。②       是什么人，谁向我们指出都行。③       你说得对，我们就改正。④你说的办法对人民有好处，我们就照你的办。⑤“精兵简政”这一条意见，就是党外人士李鼎铭先生提出来的；他提得好，对人民有好处，我们就采用了。⑥只要我们为人民的利益坚持好的，为人民的利益改正错的，我们这个队伍就一定会兴旺起来。

【材料二】铭记伟大胜利，推进伟大事业，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，一切为了人民、一切依靠人民。历史是人民创造的。中国共产党的力量，人民军队的力量，根基在人民。我们要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，为民谋利，为民尽责，为民担当，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始终不渝的奋斗目标，始终保持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。只要我们始终坚持人民立场、人民至上，就一定能够激发出无往而不胜的强大力量，就一定能够不断书写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精彩华章！

——习近平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

我的语文老师

曹文轩

①我特别感激我高中时的语文老师。

②她是南京大学的高材生，是一个高高的、身体非常扁平的女人。这位女性是我心目中最高贵、最美丽的人。在以后的生活中，我千百次寻找过，但是再也没有找到过一位这样的女性。

③我记得她第一次走上讲台，把两只手轻轻地悬在讲台上，她没有带粉笔，没有带备课笔记，也没有带语文教材，是空着手走上来的。她望着我们，说：“同学们，什么叫‘语文’？”

④然后她用了两节课的时间，给我们阐释什么叫“语文”。那期间，天开始下雨，她把脑袋转向窗外，对我们说：“同学们，你们知道吗，一年四季的雨是不一样的，春天是春天的雨，夏天是夏天的雨，秋天是秋天的雨，冬天是冬天的雨。”

⑤然后她又说：“同学们，你们知道吗，一天里的雨也是不一样的，上午的雨与早晨的雨不一样，下午的雨与上午的雨不一样，傍晚的雨与夜里的雨也不一样。”

⑥然后她又说：“同学们，你们知道吗，雨落在草丛中和落在水塘里，那个样子和发出来的声音都是不一样的。”

⑦我至今还记得，我们所有的同学都把脑袋转向了窗口，那个时候，外面有一大片荷塘，千条万条银色的雨丝纷纷落在那片很大很大的荷塘里。这就是我的语文老师。

⑧大概一个星期之后，她又走上讲台，那是一节作文课。她说了一句话：“同学们，你们知道吗，我们班上作文写得最不好的同学是曹文轩。”在此之前，我的历任语文老师都说写作文写得最好的同学是曹文轩。这个反差太大了！

⑨对我来说，这个打击是巨大的，我根本无法接受她的判断，所以我当着她的面就把作文本撕了，扔在了地上，一头冲出了教室，来到了离教室不远的一条大河边。我至今还记得我坐在大河边，望着那条大河，把地上的石子、瓦片一块一块狠狠地砸向水面，一边睡，嘴里一边骂：“丑八怪！”

⑩晚上，我回到了学校，来到了她的宿舍门口，我记得自己不是轻轻地把她的门敲开，而几乎是用脚把她的门踢开的。她拉开了门，站在门口，微笑着看着我，说：“你进来坐一会儿。”

⑪然后我就进了她的卧室，看到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我的六本作文本。她把这六本作文本一本一本地排列在她的桌子上，然后说：“你过来看看第一本，我们先不说内容，单说你的这些作文里的字，就非常稚拙，但是能看出你非常认真。你再看看最后一本作文，你的字已经张扬到什么程度了，你已经浮躁到什么程度了。”

⑫她又说：“在这六本作文本里，都有一篇作文是写春天的，第一本里你写春天的时候是非常诚实的，是非常朴素的对春天进行描写。但是后来你慢慢地控制不住自己了，你有必要用那么多的形容词吗？你看看你的作文写得越来越臃肿，越来越夸张。当那些老师都说你有才气的时候，你就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。”

⑬她说：“才气，有时候是害人的。”

⑭我记得那一天离开她的宿舍，走进校园，月亮特别好。月色如水，清澈的月光整个地铺在校园里头。那个夜晚是值得我一生铭记的。没有那个夜晚，就没有我以后的漫长的人生之路。

⑮这就是我的语文老师。

草原（节选）

也不知怎的，就进了蒙古包。奶茶倒上了，奶豆腐摆上了，主客都盘腿坐下，谁都有礼貌，谁都又那么亲热，一点儿不拘束。不大一会儿，好客的主人端进来大盘的手抓羊肉。

A．干部向我们做酒，七十岁的老翁向我们敬酒。我们回敬，主人再举杯，我们再回敬。这时候，鄂温克族姑娘们戴着尖尖的帽子，既大方，又稍有点儿羞涩，来给客人们唱民歌。我们同行的歌手也赶紧唱起来，歌声似乎比什么语言都更响亮，都更感人，不管唱的是什么，听者总会解出会心的微笑。

北京的春节（节选）

元宵（或汤圆）上市，春节的又一个高潮到了。除夕是热闹的，可是没有月光；元宵节呢，恰好是明月当空。大年初一是体面的，家家门前贴着鲜红的春联，人们穿着新衣裳，可是它还不够美；元宵节，处处悬灯结彩，整条大街像是办喜事，火炽而美丽。B．有名的老铺都要挂出几百盏灯来：有的一律是玻璃的，有的清一色是牛角的，有的都是纱灯；有的通通彩绘《红楼梦》或《水浒传》故事，有的图案各式各样。这在当年，也就是一种广告。灯一悬起，任何人都可以进到铺中参观，晚间灯中都点上蜡烛，观者就更多。这广告可不庸俗。干果店在灯节还要做一批杂拌儿生意，所以每每独出心裁，制成各样的冰灯，或用麦苗做成一两条碧绿的长龙，把顾客招来。

小蝴蝶花

①小蝴蝶花长在草丛里，紫色的花瓣不时散发淡淡的清香，引着蝴蝶从远处飞来。它看看左右，不过是些平凡的小草。小蝴蝶花骄傲了。它说：“看来，我是最了不起的花。”

②不久，小蝴蝶花被花匠移植到花园里。它看牡丹花开得富丽堂皇；碧桃开得比朝霞还要鲜艳。小蝴蝶花一下子变得自卑了。它说：“看来我是最寒碜的花。”

③想不到，一群孩子观看了牡丹、碧桃之后，又来访问它了。“多好看的蝴蝶花呀！”孩子们都蹲在蝴蝶花前。

④小蝴蝶花心情平静了。它这才明白：自己在小草面前骄傲自大是不对的，在牡丹、碧桃面前自卑也是不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