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进去

青青庭院

王清哲

故乡青青的庭院是我儿时的乐园。

宽大的庭院到处都染满了绿，除了北边屋前，四壁倒有三面被绿簇拥着，中间被父亲的花草和母亲的菜畦（qí  wā）装点起来，并不显得空旷。因为庭院的绿太浓，于是在我的意识里，庭院仿佛一年四季都是绿的。而这绿又是摇曳（gē  yè）多姿的，空灵深邃的，总在不经意的时候探到你的心里。

每到六月的时候，北屋前的石榴树就急急地缀满了火红火红的花朵，躲在油亮的深绿里逼着你的眼。蜂儿嗡嗡地闹着，贪婪地吮（yǔn  shǔn）着花蜜。儿时的我总是很馋，却不晓得蜂蜜要经过蜜蜂的酿造才能吃，以为捉到一只蜜蜂就可以吃到甜甜的蜂蜜了。常常寻一个敞口不是太大的玻璃瓶，轻手轻脚地靠近树身，耐心地等待蜜蜂停落到花儿上，钻进花心，然后悄悄地把瓶口移近，猛地一扣，蜜蜂一惊，就会落入瓶底，接着迅速旋紧盖子。怕蜜蜂死掉，就在瓶盖上扎个眼儿，且看蜂儿在瓶中乱转，腹部一鼓一鼓的，淡淡的黄翅膀振动着，找不到出去的路。看到后来，却觉得蜂儿可怜，索性打开瓶盖儿，看蜂儿飞走，吃蜜的念头早已忘掉了。有时手指被蜇得又红又肿，就翻来清凉油抹上。但很快就忘了，就再去捉，再被蜇。

时光如同缎子一般在不知不觉中滑过。及至后来我离开故园到外地求学，再参加工作，再成了家，故园渐渐地离我远了，但故园的绿始终留在我的心底，如同儿时父母慈爱的目光始终浸润着我的心田。

一晃小女也十岁了。每到暑假或寒假，她总是迫不及待地要回故园。父母已经赋闲在家，将今日的庭院装点得更为绚丽。爬墙虎在南屋的墙面上像瀑布一样泼洒下来，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，窗儿在上面像眼睛一般地眨着。南屋与庭院之间多了一道花墙，上面是瓜藤搭起的帐篷，长的丝瓜从藤上垂下。

母亲的菜畦依然齐整，父亲的花草依然沿着菜畦一路开放。石榴树上，大大小小的石榴赶趟似的挂满了枝头，叶间还偶尔开放着一两朵火红火红的石榴花。但故乡的庭院究竟还是绿，浓浓的令人不禁想将它掬在手里，饮到心里，醉到梦里。

故园的绿啊，它衍（xiǎn  yǎn）生了几代人的梦，不仅衍生着梦，也衍生着希望，时时激励着我。

（有删改）